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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太微堂(二)

  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接着说下去的却是谢春荣。


“当年的云浮, 并不如现在的云浮, ”谢春荣坐在椅上, 淡淡道,“当年我成就金丹,身历数劫, 尚在闭关稳固境界,不想却被强行唤醒而出关,见到了我所见过的云浮最风雨飘摇之时。”


谢春荣闭着眼睛, 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修罗教空前繁荣,六洲四海皆有修罗教之人,也四处都在被修罗教践踏。灵犀界素来不爱干涉他人道路,即便是魔教, 只要不妨碍到自身, 那也不过是他人的一条道路而已。但修罗教不一样,他们功法诡异莫测,根本不是此界的路子。它们擅长的是唤鬼之术,且当年强大力量的来源便是将其它门派弟子炼成鬼使,汲取他们的修为真力。


在当年的云浮,也有不少弟子被神不知鬼不觉炼成了鬼使, 说不定修罗教弟子就潜伏在门派之中, 一时间人心惶惶。且那时候,恰恰是云浮高手最少的时期, 有人是为修罗教高手所杀,有人是已经到了他界历练, 甚至有人被炼成鬼使,向着同门挥刀,而当时的掌门陷入衰竭之中,性命垂危,混乱之中,他们甚至只能叫醒境界未稳的我。


但我即使来主持大局,也未能解决修罗教之患。我能战胜他们中的高手,却终究没有办法追寻到是谁把我们的同门炼成鬼使。云浮弟子不断死亡、重伤或是被我们囚禁于法阵之下,却难以找到灾难的源头,而后,我们发现韩辰身上竟流淌着修罗教的血液,迫于压力,终究还是将他逐出云浮。


这一件事,是我之过。当年就在云浮重山之内,都未能庇护弟子,是云浮之过。”


韩惊怔了怔,片刻后醒悟过来,冷笑道:“你倒是痛快,若当初真有如此风雨飘摇,你们如今又如何能安然无恙!”


他话语里都是怀疑,谢春荣却浑不在意,又继续说了下去:“而当年之事,是云浮当今掌门林真君强行越界而来,一一找出了修罗教所埋藏的心魔之种,但因为越界而来,受到了极大的反噬,至今都不能承受天地的寒凉和炎热。此后,云浮的前辈们纷纷停止修行历练,回到云浮,解除危机。他们的道途可能因为就这样被阻碍了几百上千年,甚至有前辈早早引动天劫,殒灭在天劫之下,但也是因为那一次前辈们的纷纷出手甚至牺牲自己,平定修罗教之患,云浮才有今天这般地位。”


穆星河却想到了一件事。掌门冬天穿得很厚,掌门甚至在山上烤火,当时穆星河以为这是高手的情趣,如今才知道,这是他强行突破时空界限带来的后患。


谢春荣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太微堂那亮堂堂的灯火之中。


“云浮今日的地位,是先人的生命换来的,”谢春荣淡淡道,“而无论是地位,还是保护,都是用自身的力量换来的。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便什么都做不到。今日云浮可以如此全无顾忌,是因为真君坐镇宗门,门内高手众多,七峰之主皆是金丹,便连门下、其它弟子,亦有金丹。当年云浮最是风雨飘摇之时,庇护不住门下弟子,是我们这些长辈之过,但今日云浮,能保护一日,便保护一日。今日我能担当得起事情,便不想再犯错。”


她的话语落下之时,穆星河看到门外的夜色有些淡下去了,这个长夜,好像终于渐渐走到了尽头。


她凝视着韩惊,眼神澄澈,目光坚定:“今日长老会的人不在,我是摇光峰首座,在这里云浮的唯一话事者,我在此郑重为当年之事道歉,如你不弃,我还将记韩辰之名入宗门名册,或者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只要我能承受。”


太微堂中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一位金丹宗师。


“好,”韩惊一击掌,好似十分高兴的样子,“那你们云浮去昭告天下,说当年如何将一个无罪的弟子驱逐出云浮,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代魔尊,万分感谢云浮的成全。”


在座的云浮弟子们都变了脸色。


这不但是逼着云浮认错,暴露多年前的丑事,而且因为这个人那一身的魔功,惹出什么事情,别人也只会找云浮算账。


而且,对付这等恶徒,云浮凭什么要退让!


他们都以为谢春荣会断然拒绝这个明显是刁难的要求,没想到竟然是沈文哲先说了一声“可以”。


众人与这位前辈并不熟悉,他长居在太微堂之中,又总是面无表情,少有言语。但他此刻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开口应下这样的事情!


他说:“太微堂是裁决之地,当日太微堂给了他不白冤屈,今日太微堂也该给他一样说法。”


“你应不下,”却是谢春荣截断了他的言语,“长老院今日刻意被我避开,若是追责于你,你还能硬顶吗?但我是摇光峰之主,云浮之中只在掌门之下,七峰之主虽脾性不同,但大致想法于我无二,而我的想法更是和掌门一意相承。此事我在此应下,若是长老们问起,只说是我一意孤行即可。”


如今反应不过来的反倒是韩惊了,他并不关心谢春荣在云浮的处境,只是想到云浮当今的名声与境遇:“为了一个过去的人,你们莫非愿意牺牲现在的弟子?”


“不是牺牲,”谢春荣淡淡道,“因为我此刻还能保护他们,那便是我所能承担的结果。”


那个面容严肃得仿佛带着铁面具的沈文哲此时面上也染上了些温和的神情。


“当日是情势所迫,我力所不能及,但今日既非无能为力,即便冒险,又如何能不去做?”他说,“若还是和当年一样处理,这些年来说的那些本心,岂非都是虚言?”


韩惊看了他们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们这些名门大宗,当真莫名奇妙。”


“旧人也好,新人也罢,他们是我们的同门。”谢春荣摇了摇扇子,不置可否。


“罢了,刚才那事当我没说,做了我也不能解气,”韩惊终究是不想再纠缠这些他所不能理解的问题,干脆道,“我原也不想同你们废话,我方才一五一十全数说明,也不过是想要借此要求一件事。”


“你说。”


“我要见一个人。”


“我日夜兼程赶回来,结果他们说你们已经审问上了,我没来迟吧现在——”


门外一道语声穿越重重风声传来,穆星河循着声音看过去,在沉沉夜色里、太微堂之外站着的竟然是个熟人。


来者身着一袭青衫,风尘仆仆的,神色间也难掩疲惫,但依然是容姿出众,风采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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