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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难以言喻的忧伤

“梁教授?”看他不说话,那人就有些急了,那话就像从嗓子上硬撕下来的,囫囵全连成了一块血肉,“是我啊我是迟天漠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他说得一下卡住了,然后硬咽了口唾沫,又忙着把声音从干涸的声道里硬拽出来,“我给你写了信梁教--”


他说话这方式梁袈言听着难受,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先去喝口水吧。”


“我喝了……喝了很多……”迟天漠说了两句似乎又有点高兴了,“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很好你不用、咳,不用担心……”


梁袈言没想到是他。刚听到他声音的惊诧劲过了之后,自然就升起了股厌烦。三年前的回忆悔痛疾首,他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不想再被这人拖入深渊--无论这人再次出现是出于什么缘由,也不管这出发点是好是坏,对梁袈言而言,“迟天漠”三个字就代表了深渊。


况且他现在面前还有少荆河。少荆河从他的表情语气就看出了不对,早就坐起了身投来关切的目光。


梁袈言与他视线相接,看他就要起身过来,于是抬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然后转了身,走向通往房间的走廊。


他刚看到少荆河是有书房的。站在走廊左右回忆了一下,他凭刚才粗浅的印象推门,一推就中。进了房,他开灯关门。少荆河才走到门边,就被挡在了门外。


“梁教授?”他一不说话迟天漠就神经紧张,疑心他是不是要挂电话,又劈着嗓子连连叫唤。


梁袈言把门关好,这屋子里的每个房间都不小,所以少荆河的书柜也比他那小公寓里的大多了。他走到两个书柜的夹角里,这才有了一点安全感,眉头皱得更紧地发问:“你有什么事?”


他对迟天漠这三年怎么过的、过得怎么样毫无兴趣。如果迟天漠一开口就跟正常人一样特别自然轻松,哪怕就是来嘲讽揶揄他当年的心软、三年来的悲惨,他都不会在意。顶多把电话挂了,号码拉黑,船过水无痕,大家一别两宽。


但迟天漠现在这状态,听起来就很不正常。他是见识过这人发疯的,觉得还是问清楚也好有个防备。


“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吗?”迟天漠又说,“我给你写了信,还是用的原来的邮箱你看--咳,你看到了吧?我这边看到的状态是‘已读’--咳。”


梁袈言冷淡地答:“看到了。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给我写信问我好不好,而且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联系,所以扫了一眼看到没什么重要内容就删了。”


“不是的梁教授,”迟天漠又急起来,声音呲呲的就像一卷年代久远的破录音带,“我是真的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因为我一直就--”


梁袈言打断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迟天漠。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别再记得我了。我们也不必再联系。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这样吧。”


“梁教授!梁--梁教授,你听我说!咳,你听我说一下,别别挂电话--呜,你别--呜呜呜……”


梁袈言扶着电话抬眼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心脏在胸腔里贲突急跳,他知道自己应该放电话了。可是他终归是被少荆河一针见血说得透彻之极--他就是本能地没有办法无视一个在他面前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死去的人,哪怕明知对方有可能还是在利用他的善良。


这就是少纤云说的良心。他和大多数有道德感的人一样,看到有人萎顿在地上流血,就无法做到无视,然后转身离开。


“梁教授……”迟天漠虽然带着哭腔,但大概是泪水滋润了一点喉咙,现在反而听起来比较顺耳了,只是哭着哭着,语调又时常变得突顿艰难,“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呜,我用了好多办法麻痹自己,可是……呜,还是没办法……活得像个正常人……呜呜呜……我好希望能有人真正爱我……可是、可是我又不敢让家里知道……就算去了意大利,呜,我还是、还是只敢装成异性恋……”


梁袈言一直沉默着。


“甚至、甚至有几次,我真的觉得遇到了喜欢的人,可是……呜,可是我根本不敢说……我连呜,连拍照都不敢只跟一个男人拍……我觉得很痛苦!梁教授,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要假扮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办法,”他吸着鼻子想要一口气把话说完,一张口却又哭得更厉害了,“我呜呜我没有办法啊--”


“这不就是你自己选的吗?继承权这种珍贵的东西,既然要获得当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相比之下,梁袈言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鱼与熊掌,你总要有所取舍。”


迟天漠擤了下鼻子,沮丧地说:“我知道你是在觉得我活该。我也觉得自己很活该……梁教授,你没有生在我这样的家庭,你体会不到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些表面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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