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v三合一
收到蓝毛这条冒撞的短信， 宋央虽然有点好笑， 但稍微也放下心来。毕竟她是躲起来耍性子去了， 而不是低血糖发作昏迷在哪里。剩下的半个晚自习，非常安心地专注在笔记整理上。她做这项工作当然不是闲极无聊。而是因为， 前些天她让转学生把基础知识背下来，转学生说那上面归纳的她看不懂， “班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基础不好么？因为我对印刷体有阅读障碍。”
当时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宋央十分光火， 因此命令她全部抄下来。
“我又没亲你，凭什么又要罚抄，我不干。除非你让我亲一下。奥对了，是一个单元亲一下噢。”蓝毛这样说。
彼时两个人僵持不下，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宋央自己动手，全部整理出来，有效规避蓝毛的敲诈。
她的字迹不像上官瑾那样遒劲有力，是很典型的女生笔法， 字迹娟秀而工整，所以写起来很耗时。
晚修结束后，她还花了四十分钟， 直到教室熄灯， 她将最后一点尚未完工的资料夹带回了宿舍，蒙上被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趴在枕头上把它做完。
接近尾声的时候，手机轻微震了两下，宋央愣了愣，拿过来一看，是蓝毛发的后续短信，“为什么我不可以？”
宋央迟疑了几秒，还是选择了忽略。不是她要故作清高，而是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她的牵绊太多，太瞻前顾后，早恋这种事情，她会用最大的理智将之扼杀在摇篮里。尤其，还是和女孩子，这样有点超脱世俗的感情。
蓝毛不同，她比较放纵不羁。以她外祖家的地位，她即使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纨绔，只要她想，最后依然可以获得这个社会里最稀缺的资源。
而且以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恋爱征途，偶然出现一个拒绝她的，难免会让她有“对方不识抬举”之感。虽然会不高兴，但很快就会过去。宋央这样想道。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点。
整理完物理，下一步整理化学。
她做这些，不纯粹是为了蓝毛。更多的，反而是为了自己。这个班级对她来说，是最灿烂的遗产。爸爸没能完成的，她希望由自己接力，带领大家走向终点。
上官虽然一开始不属于这个集体。但是既然机缘巧合，她加入进来了，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理。她希望，这个班级的每个人，在离开振华的时候，都成为最好的自己。蓝毛自然也不例外。
她将脸埋在枕头上，心情有点空落落的。
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其实……很想回复蓝毛的啊。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但是以上官瑾的性格，再次回过来的消息大致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其二是“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吧为什么要否认自己喜欢我呢”，无论哪一种，都会让这场对话变得更加剪不断理还乱，所以，沉默是金，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第二天蓝毛竟然没有缺席。
这一点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宋央下去吃早饭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她伞落在宿舍，而由于她走得比较晚，到楼下时，正好出现流量断层，左右没什么人经过。在教学楼通往食堂的楼梯口那里，宋央有点愣愣的，生理期有点畏寒，没有勇气冒雨前进。
上官瑾突然出现，手里擎着一把伞。
“给你。”
宋央迟疑了一下，抬手去接，谁知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顿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了回来。将手收在胸前，面色显得非常吃惊。
上官瑾对她的这个反应感到很奇特，因此沉默着，没则声，过了会儿先开口说：“要不我去给你买，你要吃什么？”
一食堂一直是振华生意最好的。
黄晶晶先在一号窗口领了学生奶和高三生的免费鸡蛋，找桌子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鹿小葵，便兴冲冲地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在小葵身旁的空位子坐下来。甫一坐下，便瞪大眼睛兴奋道：“喂，葵葵你造么，我昨天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鹿小葵方才被她一拍，受了惊吓，一个水晶饺子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脸都憋红了。陈点点赶忙把自己的粥递给她，却谁知她连连摆手，一手掐着脖子直甩头。
总之这个黄晶晶跟她的劫难一样，十次有九次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但好在总会化险为夷。
晶晶根本就没发现她的葵葵已经濒临窒息了，手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们那个百人斩，是一个这样的情种，用情如此之深。”
陈点点一面给小葵顺着背，一面接茬，“蓝毛怎么了？”
“她啊，我们班昨天有个小姐姐和她表白来着，”黄晶晶还是撑着下巴看着天花板，看不见一旁的小葵痛苦地捶胸，“结果你们猜她怎么说？她啊，喜欢你们班宋央。”
点点默了一默，这个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一个月之前，蓝毛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就强势夺走了央的初吻，这个是她亲眼所见。那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百合。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我猜，那个传言是真的，”晶晶耸耸肩，“她来这个学校是为了宋央。上次的篮球赛，有一个地方很值得玩味，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
点点充满怜惜地看着小葵。没答话。
“就是，百人斩倒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喊帅，只有一个人冲上去看她好不好，”晶晶摇了摇头，“那视频我看了三百多遍，发现那个人冲上去之后，其实还往百人斩嘴里塞了颗糖。”
点点抬起眼睛看她一眼。
“宋央啊，其实她也喜欢那个转学生吧。”黄晶晶下了结论，“事实证明，十次有九次，转学生嘴里都含着糖，这么大人了没事吃什么糖？又坏牙又幼稚，十成十是有什么低血糖之类的病。”与八卦模式兼容的学霸模式开启，“而你们那个班长，体育课上，居然兜里都带着糖，难道不是怕转学生突然发病么？”
小葵喘吁吁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想到是这样一份感人至深的爱情。”黄晶晶泪盈于睫，“我祝福她们。”
鹿小葵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叽一声，人突然坐直，停止了挣扎。
点点十分惊喜：“下去啦？葵？”
“嗯。”鹿小葵面无表情。转过脸问芳邻：“你不是要做蓝毛的第一百零一个牺牲品来着么？还缠着我给你介绍……”
黄晶晶看她泪汪汪的样子，震惊得不得了，“你噎到啦葵葵？”把手里的学生奶递上去，“给你喝。”
“……”鹿小葵接过来，沉吟了会子，追问了一句，“你不是喜欢我们班上官瑾么，怎么又祝福上了？”
“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这么善变。”黄晶晶笑了一笑。
这里屋檐下的两个人，还在沉默着对峙。
宋央想了一想，“我给点点发个消息，让她帮我带回来好了。”
上官瑾眉头一皱，拦下她的手机，“不行，我去给你买。”
“这么大雨。”宋央委婉拒绝，“谢谢你，反正她在食堂。”
也不知这几句短短的话，哪里触发了蓝毛的开关，亦或她最近没好好吃饭之类的，总之她的脸色突然间苍白起来。人也退后两步，靠在墙壁上轻轻地抖索。
宋央吓了一跳，伞也不要了，随手扔在地上，抢上前去扶着她手臂，“怎么了？”
蓝毛不说话，紧紧咬着嘴唇。看着她，还呜咽了一声。
“是不是要这个？”宋央反应很快，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踮了踮脚尖，将糖递到她唇边。
上官瑾眼眶微微发红，垂眸看着她，但就是不张嘴。
“你吃呀。”宋央着急。
“……”
“……”
新一轮的僵持，最终被宋央采取暴力行动给打破了。
跟喂药一样，她强行将那颗丸子塞进蓝毛嘴里，还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免得她不配合，给吐出来。
那个蓝毛，一动不动地垂眸看着她。那双眼睛就跟喝醉了一样，带着迷惘的水光。半晌，抬起一只手，覆在她手上。
宋央心里发急，也没管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会儿，蓝毛就不抖了。
“好点了？”宋央悻悻然问她。
上官瑾没做声，缓缓将她的手拉下来，再弯腰将地上的伞捡起来，递给宋央，“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宋央站在那儿，目送蓝毛走远，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一天？
不过她也没能多费功夫去考量这句话。
最近的安排依然特别紧凑，最后这两天的彩排，地点在正式演出的市委大礼堂。所有的节目按照出场次序来一遍。方便主持人串词。下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各班负责人带领本班的相关人员去排队等候。
不过宋央主意大，不肯带着小伙伴们去枯等。先前各班抽签决定好的节目次序，她班上合唱这个团体类的排在第二十，快板比较靠后，排在第三十四。陈哲轩那个班的节目，相当刺激，分别排第三和第五十八。所以她拜托了陈哲轩，等节目上到第十三个左右，就给她发信息。
其实从振华北门到目的地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
大家都说小班长太较真了。不过说归说，大家心底还是感激的。毕竟本班的老师都有点古怪，傲娇而别扭，知道大家这周的心思都放在艺术节上边，生怕大家玩野了心收不回来，布置的作业比先前一个赛一个地多，一个赛一个地狠，谁也不肯让谁。
所以宋央争取来的这四十几分钟，其实相当宝贵。
大约作业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宋央收到小陈班长的消息，带领大家出发。
经过蓝毛的位子，发现她趴在那里睡大觉。
宋央心里有气，皱着眉头，抬脚轻踢在她的椅子腿上。
上官陡然觉得地震，迷迷糊糊爬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她，笑了。但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旋即把那个笑收拢起来，又趴下去睡着。
舒雅南吐了吐了舌头，压低声音和自己的万年死对头康康吐槽：“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羊羊羊。”
杜康好笑：“你知道什么，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羊。”
舒雅南歪了歪头，她还是不太明白，蓝毛睡个觉，关羊羊羊什么事，怎么就急了。
点点也看见了，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臂拖着往前走。
时间紧迫，宋央决定，现在先放她一马，回头再找她算账。遂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出发。
要说她班这个快板节目，其实两位小选手下了苦功。一共练了三本绕口令。难为这两匹千里马，也难为宋央这个伯乐。这门技术，对口齿要求高，对指法要求更高。大家一起排练的时间不算，两人私下里更是花了不少功夫。
至于合唱，没办法出彩的。可选曲目都有严格的规范，基本都是**或者歌颂青春的学院派。稍微活泼放浪一些的歌都不能通过校团委审查。所以大家对于内容抢眼不抱期待，只能在整齐和整洁上做讲究。
队形呈扇形展开，宋央站在最前排。这次就是唱个简单的合唱，并不分声部。重点不在炫技，而在彰显团结。
排练完毕，她领着大家回教室。然后把统一着装要求发到了班级群里。
“白衣黑裤，白加黑，感冒药。”刘伶在一旁吐槽。
“没办法，你看看奥运会咱们国家队的队服就知道了。”宋央难得肯附和这样的题外话。
大家都搞得很累，只希望这件事快点结束，然后就可以专心投入学习中了。
振华之所以把这些活动放在学期前半，也有“搞完之后你们就解放了”的意思。
然而人人都为学习考虑的时候，蓝毛消失了。
宋央本来打算彩排回来好好说她一顿，结果她竟消失了。
近来所有事，桩桩件件，汇成几股细线，将她的心紧紧缠住。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管这个人。
上官缺课两天之后，宋央去办公室送英语作业，不期听到老梁在那里打电话训人：“你今天之内给我回学校来…什么？要班长给你打电话？上官瑾，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央站在那里，老梁一转过身，就看到她了。顿时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老梁挂了电话之后，迅速说：“宋央，刚刚的话，我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就当做没有听见。这种人，不能惯。”
宋央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她来到教室，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
右边邻桌的男生看见，笑她：“宋央，你手机被你看得快开花了。”
宋央叹口气，解锁，进入通讯录，找到某只的号码，点了拨通键。
接得倒是很快。
“上官瑾，你人呢？”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
上官瑾显得很轻松：“你猜。”
“回来上课。”宋央很平静。
“你求我啊。”这话明明如此无赖痞气，但是上官瑾的语气却又冷峻又强硬，“你求我。”
电话这头的宋央，听完这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上官瑾，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学？你的逻辑被猫吃了是不是？”
蓝毛说得很认真：“因为你在乎我啊。”
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
“……”宋央觉得这个人的妄想症越发严重了，但是平心静气想了一想，在这边点头，“对，我在乎你。”
那边的上官似乎刷拉一声站起来，乒里哐啷带倒了什么东西，一阵连环噪音，“你在乎我！你承认了！”
宋央轻声解释：“我在乎这个班集体。你是这个班集体的一员，所以没错，我在乎你。”
“哦是吗。”蓝毛反问，人似乎又坐下了，“那你让梁老师开除我吧。开除了我，你的班集体就干净纯粹都是好苗子，不会有我这样的坏东西了。”
“……”宋央发现，这人胡搅蛮缠起来，也是蛮厉害的，“上官瑾。”
“在。”
“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之内，你不现身，梁老师开不开除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此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上官瑾在这头听得莫名开心。
小班长，果然装不来狠角色。连放个狠话都不会。一般的狠话都是要短促而有力，比如“滚！”“随便你！”“走着瞧！”哪有像她这样说一长串子的？而且说完之后，挂电话也很不及时，迟疑了两秒才挂。估计是一时之间找不到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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