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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毁灭

  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穆星河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沈岫想做什么, 罕见地惶然起来。他的心绪浮浮沉沉, 眼眸明了又暗, 最后眉头深锁,迈步就要走向金銮殿。


“少主,”墨羽君懒懒地喊住他, 漫不经心道,“你过去是想找死?临渊君诡计多端,他敢设局, 自然有把握解决一切。”


穆星河摇了摇头:“不是的。”


他心中焦急,没有多说。


——沈岫的确是很强,即使是他,看到沈岫也会不由自主松一口气。但他无坚不摧, 却不意味着他坚不可摧。沈岫终究是血肉之躯, 他会有不可料及的事,会受伤,也会痛。


甚至可能……会死。


更何况……他或许知道沈岫是为的什么。


墨羽君却不打算放过他,他慢吞吞指着宫门的方向,问道:“你的朋友呢?不在乎?”


穆星河依旧摇了摇头:“不是的。”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岫想做的事情,那便知道, 那毒雾所凝结的魂魄, 对钟子津没有威胁。


他是这样相信着的。


钟子津站在夜色之中。


夜幕降下,方才还见到一些月光, 如今一阵风来,又有乌云遮蔽了月色。


夜色给他面前的人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那人看着他,眼神淡漠,仿佛在看木石土灰。


钟子津收回了手,那只手只剩下苍白的骨架,再也握不动他的剑。可他的眼神几乎从没从那个人面前移开过,好像生怕一走神对方就会化成一缕烟雾,消散在他眼前。


声音在他喉间滚动片刻,他难得有如此犹豫的时刻,他迟疑了又迟疑,最后他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钟子津。”


钟子津松了一口气,他往前一步,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推开。此刻他终于看见那张熟悉而漠然的脸上显现出一些明显的表情——即使那样的表情所包含的意味是嘲讽。


“那又如何呢?”那音色有些低沉,曾经是清泉流过一般的妥帖,如今却带上了阴晴不定的意味,“从前你在我头上蹦跶还不够吗?”


钟子津动作顿住,他无暇去看自己又有哪里除去血肉只余下白骨,那心脏仿佛被捏住血肉被挤压的声音好似也听不到,只有阵阵痛意传遍四肢百骸。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温行泽,如今经由温行泽的话语再次确定。可是对方的气息是陌生的,冰冷的,那是属于死亡与恶念的气息,再也不是那个冬日暖阳一般的人类剑修,不是那个与他一同长大、一同捣蛋、一同历险,曾让他无论做什么都毫不担心后路的师兄。


那只是一缕残魂,历经钟子津所不能想象的变故,再也不会变成他所怀念的模样。


“若不是初得形体,”温行泽低头看着自己氤氲着青灰雾气的手,淡淡道,“我恐怕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你。”


钟子津却是直接抱住了温行泽,在他的血肉被蒸发的声音里,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些潮湿,可眼睛却是明亮的:“这招对我没用的。……我这些年一直很懊恼,当初怎么会因为一句无足轻重的话避开你那么久,如今你说一百句这样的话——一万句比这样更重的话,我也不会再走了。”


温行泽几乎是立刻便挣脱开来,钟子津发出吃痛的声音,他原本和道人战了一场,状态便十分虚弱,如今更是几乎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可此时他跌倒于地,依然用他虚弱无力的手去握住温行泽的手。


一只只余下森森白骨的手,和一只冰冷的毫无实质感的手。


钟子津失去力量,便蹲在地上,依旧牢牢望着温行泽。


“你说假话的时候,不喜欢看人,我知道的。”


“那么多年,你没有被磋磨得魂飞魄散,比任何人都要了不起,我也……比任何人都要庆幸。”


温行泽似乎受不了他的眼神,闭了闭眼睛。


“我固然没有完全殒灭,”他淡淡道,“但我也不是从前的温行泽,我拼尽全力才保留一些自我意志,但也免不了被恶念之力侵蚀,我今日可能记得你,明日恐怕便不记得,今日我不杀你,明日保不准连你的朋友也一齐杀了。”


钟子津看着他说话的神态。


他不清楚为何温行泽能够借由毒雾凝成形体,可他知道那可能只对于他一个人是好事。温行泽只留下一点魂魄,却带着许多陌生的气息,沾染着无尽的恶念,他看过很多被魔修所侵蚀的道人,心魔缠身已是最轻松的的下场,他们甚至会被恶念所控制,变成完全陌生的人,变成一具被魍魉魑魅所寄生的躯壳。


更何况温行泽连躯壳都不一定拥有。


温行泽的容貌和当年其实并没有变化,哪怕他很可能不可能像当年一样执剑,像当年一样微笑,像当年一样……想着为瀛洲剑派遮风挡雨,但是或许,他的心依然是如同当年一样的,即使步步困锁,仍然逆风而行。


否则,哪有人能承受那么多的痛苦,艰难活着,留存着自己的记忆,而后站在他面前呢。


钟子津注视着他,眼眸里是一夜的凉风与遥远的天光,声音很轻,有着飞絮一样的柔软。


“师兄,回瀛洲。”


“我带你,回瀛洲。”


温行泽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你放手。”


而后他的话语里有些轻微的叹息,就好似往前钟子津半夜突发奇想叫他起来比试、莫名其妙买了奇贵无比的无用剑谱、拦下看上去是高手的人便不知所踪的时候那样,叹息穿越重重时光而来,一如往昔。


“你若是死在这里,谁带我回瀛洲?”


穆星河的脚步停了下来,面前是接天的黑雾,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他的脚步。


他抬头望过去,殿顶上,沈岫临风而立,风扬起他的衣袍,头上是乌云笼盖的天空,面前是穆星河所不敢忘却的高而瘦的身影。


没有先天真魔谱。


……是了,沈岫带先天真魔谱来,是借力,但先天真魔谱看那个样子,并非是完全降伏于他,真正与蚀命破魂镜决战的,还是沈岫。


其实沈岫鲜少使用剑法以外的手段,偶尔使用术法也不过顺手为之,更罔论魔修功法。然而今天他所使用的,却是彻底的魔修功法。


天隐血月,黑鸦纷飞。


暗夜里沈岫身旁血色纵横,他的招式凌厉,即便远隔数十丈,也能感受到那不留给他人一点空隙的杀意,叫人观之骇然,然而他站在这杀戮的血光之中,却是面目莹白,青袍如竹,不染半点尘埃。


花想容抬头望着那布满乌云浓雾、还闪现着不详血色的远处天空,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一战,若是在外边,或许又要被天下人传扬了吧。”


墨羽君根本没有看,在闭目养神,闻言接话道:“不在外边,你也会让天下人传扬的。”


花想容怔了怔,而后说道:“……墨羽君果然名不虚传。”


墨羽君瞥了一眼上空,懒洋洋笑了一声,道:“名不虚传的是他。逼迫一个先天灵宝至此,纵有先天真魔谱助力,但身陷他人之境,先天真魔谱也不能付出全力,他竟然也敢……从前我听他的事迹向来不以为意,如今得以亲见,倒是知道为何他年纪轻轻便能坐稳魔尊之位。”


“能坐上高位的人自然都是有几分本事的,”花想容低低一笑,“当魔君也好,道君也罢,能走到某个地位,最重要的不是手握多好的功法,而是自身的心性。临渊君有逼迫先天灵宝的勇气,也有孤注一掷去战斗的自信,叫人羡慕。墨羽君向来判断大局清晰,当断则断,当放手放手,不被妄念所纠缠,因此无论魔宗之间争斗多激烈,也从来屹立不倒,叫人钦佩。”


“哈。”墨羽君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穆星河站在屏障之外,他的手脚被夜风吹得冰冷。


沈岫与蚀命破魂镜鏖战已久,他的心绪也随着面前的境况难得安宁。


他看到一道又一道黑雾凝结的利刃插入沈岫的身体之中,沈岫原本还站得笔直,后面却在那一道道攻势之中,不住退却。


他却是不可接近一步。


……即使接近,也难以寻觅破局之机。


琉璃瓦片破碎,沈岫的黑发散落,遮住他半张侧脸,只能看到那苍白如纸的面色。


雾色越发浓郁,几乎难以再望见沈岫的身影。那些雾漆黑,渐渐如同密云,一寸寸沉下来,仿佛要吞噬那个立在风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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