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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寻猎

  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夜里忽然下起了一场暴雨,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的时候, 穆星河还在忧郁之中。


他不是很适应这个身体状态。没有法宝术法也就罢了, 他还会饿,会困,想要修炼, 身体却一点真气都养不起来。


穆星河打着哈欠,小厮亦步亦趋,手中拿着灯烛, 狂揉眼睛,灯影晃晃荡荡,穆星河准备离开书房,却看见灯火拖拽出一个原先被书堆遮挡住的影子。


穆星河猛地回头, 发现那书堆遮掩之下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瓶。


他打开瓶塞, 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带着雨过后的风的清香——穆星河几乎不假思索地将里面那颗药丸吞咽下去,就在它落入腹中的一瞬间,一股清气在穆星河的丹田之中缓缓诞生,如同细雨降落在干崮的荒原里,穆星河精神一震, 困意稍减。


穆星河手指微动——一点轻微的真气游过他的经脉, 显现在他指尖。那真气很薄弱,也就他刚穿越来的那个水平, 但穆星河心里却是忽然擦起了一道火花。


他这时候明白那位威震将军为何急着动手了,因为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超自然的力量, 但他们这些人就是超自然力量的拥有者,并且这里有药物能帮助他们回复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药物的获得,那些势力给他们带来的帮助越来越少,威震将军掌握如此顶级的力量,他自然是打算在巅峰时刻获取最大利益。


穆星河回身吩咐小厮先去休息,自己在府中游荡,一面寻觅一面思量着。


威震将军掌御兵马,是可轻易摧毁千万人的强大之势,但皇城司是先皇组建的监视百官的机关,耳目众多,暗杀的好手应该也不少,威震将军暴露身份,为皇城司朱衣使所杀,朱衣使很大可能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只是……有如此力量作为依仗,朱衣使即使暴露身份,在这一时半会,他人也未定能轻易杀之。


论势力,自然是与皇权息息相关的他们更强,但其它江湖门派——如正派执牛耳者蘅芜庭、诡异莫测的邪教极乐宫、杀手组织月照残阙、能听天下事擅长奇门杂术的重楼凤阁,不仅从者众多,武功好手自然也不会少,恐怕不比威震将军手下的强兵悍将差。


于是这样看来,穆星河的情况不算很妙。


他所能依靠的势是飞云银庄,虽然有名,但并不以武力闻名。他们手下确实有些维持秩序的高手,但他们的地位靠的是在黑白两道周旋、和各种大人物达成利益间的平衡换来的。如果穆星河想要硬来,那么被其它势力给捻灭不过分分钟的事。


但飞云银庄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在,银庄是他的经济支撑,赌场汇聚三教九流,消息比别处流通更为迅速。


不同的身份带来不同的优势,最好的选择永远是顺势而为。他不必像威震将军一样以力压人,他可以一直潜伏在人群之中,静观变化,等待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时机。


穆星河发挥自己从小在各种rpg游戏里锻炼出的翻箱倒柜的能力,把自己能进入的房间都翻了一遍,成功寻觅到两瓶药,三张可以做符纸的黄纸,勉强从几乎没有真气的水平进化到自由运用清风诀。


星河研究半天,实在支撑不住,只好歇下。


第二天穆星河又是被小厮给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湿漉漉的,天色有点发青,小厮的面色却是比天色还要惨淡。他的下唇开始颤抖:“瘟、瘟疫入城了!城门边上好多人得病了!”


穆星河动作一顿,顺口安慰说京城卧虎藏龙,可能不久就有神医能把瘟疫治好,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瘟疫还在往城内侵蚀,说明瘟疫这个设定不是为了封城,而是……为了缩小他们的行动范围。不会有人能够阻止这场瘟疫,甚至穆星河可以断定,与其说那是瘟疫,还不如说是不断逼近的毒气。


他原以为这是个角色扮演游戏,没想到却是一场彻底的大逃杀。


在相互厮杀只剩最后一人为赢家的条件下,肯定会有人想要一直潜伏于无人知晓之处,待到情况明晰,杀死剩下的另外一人成为胜者。但这毒雾不断逼近,人们为了躲避毒雾侵蚀而需要不断移动,最终会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内互相残杀。


他看过地图,这座四方城的中心点是皇城,皇城是皇帝所居之所,附近一圈之人非富即贵,很巧穆星河这里就占了个富,身居此处,面对这场必然会降临的毒雾,至少还有一些可以筹划的时间。


穆星河临行前说他要出门斗鸡走马,忽然好像改变了主意,又说道他要痛改前非,即使老爷不在,也要把飞云银庄好好经营下去。


然而小厮却有别于昨日的全盘接受,而是显现出一些茫惑的神色,而后双目含泪道:“少主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穆星河看了看他,对方的神色不似作伪,十分真情实感。


他忧郁地呼出一口气。


果然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


他原想以表演变脸来甄别谁是对手,然而果然到第二天的时候,旁人对待他的态度会发生一些变化。当他第一日中的表现更倾向于哪一种,此后别人看待他的印象就会渐渐固定下来。


穆星河顺带调戏了几个仆人验证自己猜测后,离开了家中,借着巡视之名将赌场和银庄都搜刮了一遍,成功获得一颗丹药,他的天赋术法也随之而觉醒。


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显著的不同是他虽然拥有了真气,却无法看到任何人的修为——当然,别人也看不到他的修为,一眼望上去,都是良民。


穆星河离开赌场的时候,瘟疫入城的消息已经在百姓之中传开,百姓虽有恐慌,但京城却也没有失去秩序,道上人来人往,小贩挑担走街串巷吆喝,死亡的阴影还未曾降临,依旧繁华锦绣。穆星河是最典型的公子哥模样,小厮给他牵着马,他悠悠走着,却有一人驱马赶上,与他同行。


那人笑容温和,语声浅淡:“这位兄台,瘟疫即将入城,为何不尽早回家躲避?”


穆星河勒马看他。


那是个高大的男子,面容文秀,衣衫样式简单,用料却是上乘。态度很友善,好似是真的担心穆星河的安全一样。


但穆星河看着那人幽暗的双瞳,却能觉察出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这是一个真的人类。


只有他们才会借由那杀戮游戏的规则察觉出瘟疫真正的危险,他这样的话语,是针对于自己的试探。


穆星河毫不怀疑,假如他的回答让对方觉察出一点不对的话,便有杀招朝他而来。


穆星河心念电转,忽然一拍身旁小厮,昂首道:“来,你说说,我是谁?”


于是小厮挺身而出,恰巧挡在穆星河面前,同样是昂首挺胸,带着谜一般的得意和自信:“飞云银庄少主!”


穆星河轻蔑一笑,把二世祖的姿态扮了个十成十:“我可是飞云银庄少主,真要是瘟疫来了,同我接触的人哪个不是三挑六选,感染瘟疫的人能接近我?”而后他睨了睨对方的衣着:“——你又是哪根葱?”


对方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忽地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飞云银庄少主,久仰久仰,幸会幸会。是我唐突了。”


穆星河没有再同他说话,转头继续慢悠悠逛他的,连头都没有回,直到感觉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离开,这才松一口气。


他刚刚同死亡擦身而过。


这个人能在路上拦下他,就必有无论自己能力几何都能击杀的自信。穆星河在情势未分明之时,不希望以自己的性命和人赌一个可以反杀的机会。


既然如此,他只能装作没有被杀的价值——什么人没有被杀的价值?作为背景板的死魂或者彻底的死人。


当然,并不排除穆星河的行为未能叫他消除疑虑的可能——穆星河即使不是真正的对手,顺手一杀,那也不费什么事。


因此穆星河在装作死魂的同时,也必须抬出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少主,身后有势力,他死了,即使只是个死魂,也未必任人鱼肉,后续仍会有人来干扰于他。那么,为了一个不是真正对手的人,招惹这样的麻烦,不值得。


这人很快离开了,想来还在寻找下一个可能的猎物,这样的行动表明……他有自信可以单枪匹马杀死绝大部分的对手。


“可能是个落地98k八倍镜的大佬吧。”穆星河忧愁地叹了口气。


穆星河浪了一圈,一无所获,倒是发现朝廷反应很快,已经着官兵四处张贴公告了,那公告是说得疫病者已被隔离,尸身也同样会焚毁,朝廷已派医官查看。穆星河驻马看了一会,心下知道这个所谓瘟疫无药可解,若朝廷还是如此应对,城中不久便会大乱,面上却是露出轻松一些的神色。


公告墙前站满了人,人们好论时事,新的公告张贴又激起一片讨论之声。穆星河没有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看法,便准备唤小厮回去,却听闻一人叹息道:“京城这些时日也太不得安宁了,不说疫病,永辉剑宋梓侪都能在青天白日下被暗杀,实在叫人提心吊胆。”


穆星河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衣着朴素利落,身背长剑,是很常见的江湖人的模样。


京中江湖客不少,旁人见了这样的人,也只是语气寻常地接话道:“江湖人互相厮杀,互有胜负,不也是很常见吗?”


“不……杀死一个人,比击败一个人要难上许多,”那人神情凝重,摇了摇头,“那个人是兵器谱排名前十的剑客,独来独往,剑法不凡,近年剑法大进,少逢败绩,竟然死于他人手下,我实在想不出和人所为。”


那个人确实无法明白这样的一个高手为何会无声无息死去,但穆星河明白。


刚才那个游荡于街道巷陌的猎手,找到了猎物。


穆星河驻足听了一会,推断出案发现场,转头而去。他想要找些线索,推断对方的杀人方式,日后再找那个人算账,却发觉尸体已然被人收敛起来。


深巷里是一个少年剑客,一身简朴的褐色衣物,打着十分粗糙的补丁,还有些地方没补上,透出奶白色的里衣来。他为草席打了个结,而后将那卷成卷的草席扛在肩上。


巷道狭窄,穆星河叫小厮牵着马,在街上候着,自己依靠在巷口墙边,倚着墙,环着胸,静静看着那少年一系列动作。


穆星河在思考如何套出这个少年的话,这世上大多数人虽然只是一些死魂,但是行动语言仿若是记录着这些人本身的模样,自有一套逻辑体系。自己的下属仆人可以对自己无条件服从,但别人却不一定买他这个帐。


少年起身看见了他,定定望着。他似乎毫不奇怪,一手扶着草席,一手却已拔剑出鞘。


“何人何事?”


那一道剑光叫穆星河眼前一亮——好快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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