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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人在云浮

  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穆星河在晒太阳。


自打他回云浮以后, 就没有几天的好天气, 今日却是难得地出了太阳。阳光不如何炽热, 却依然有着暖融融的温度,刚刚好。


云浮没有把他逐出宗门,但依然还是罪责难免, 该思的过还是得思,云浮甚至还把他的贡献点都给一并清空了,实在是叫人痛苦又难以置信。


但云浮人道的地方在于, 知道他的朋友远道而来,特意让他晚一天思过。


可惜他的朋友未能理解云浮的苦心,钟子津借口比剑躲开了温行泽,温行泽不忍见钟子津如此别扭又借口遗迹中还有事, 离开了云浮。


气得穆星河直接到玉京台把钟子津揪出来骂。


钟子津还委屈说那这样不就表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师兄是同他相处都不乐意了。穆星河疯狂晃着他脑袋,骂道:“你傻不傻,反正做什么他也不会更讨厌你了,你在想些什么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直接跟他说清楚吗?!”


钟子津恍然大悟,立即像男人那样行动了,留下穆星河一个人孤独地在云浮的山头上晒太阳。


那是云浮的一处高崖, 下边是冬季的牧野。天空碧蓝如洗, 没有一丝云,他双腿悬在空中, 懒洋洋迎着风回忆过去。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在牧野。那时候的牧野还是一片金色, 长着人高的草。穆星河当时莫名其妙,使劲儿回忆这个原主人的处境,找了半天才找到回到云浮的路,一步一步爬上云浮山门前长长的台阶,当时他只是想无处可去,先回来了解一下,却不想从此之后都是云浮弟子。


——假若那会儿他直接离开,不登那百尺之阶,不入那气势蔚然的云浮之门,又会是何等模样呢?


穆星河还在出神,却是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在这干吗呢?”


穆星河回过头去,见到柏青阳慢悠悠向他走来。柏青阳这一趟归来云浮,远不如穆星河记忆中那样意气风发英俊潇洒,大概因为旅途的风霜,显而易见是憔悴了。


穆星河笑了笑:“师兄,我在思考人生。”


柏青阳忽地笑出声来,那些疲色好像也消褪了一点:“小小年纪,有什么能思考的!”


他很随意就在穆星河身旁坐下来,仰着头,眯着眼对着散下来的阳光。


穆星河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师兄……我想是不是不应该请宗门再次调查,对不住。”


他说的是宋律的事情,他也知道柏青阳会明白他在说什么。


柏青阳沉默了片刻,敛去了笑容,慢慢道:“我知道你不信,换了我也会不信的。你不去请宗门调查,那我也会自己去调查。”


但是这些调查终究是告诉了他们,那个人就是如同他们那些历险里的路人一般死去了。这是穆星河第一次那样确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死亡——在那之前,别人的死亡,不过是一项能帮助他整理场面情况的信息罢了。


但柏青阳应当是不一样的。


这两人都没有说话,有风吹过他们的耳际,拂动他们的发丝。


“我是个很狡猾的人,”柏青阳忽然道,“我同他人交往是有条件的。”


穆星河转头看着他,柏青阳在看着远方,温和的阳光落在他的面容上,眼瞳之中有光彩也有碎琉璃似的尘埃。


“我自小开始交朋友就是有选择的,他们需要很聪明,有悟性,最好心性坚定,能跟上我的脚步,为人也不能莽撞,不然……太容易死,”柏青阳看着他,那神色是很认真的,眸色深沉,“你懂吗?不能死,不能死在我之前。”


穆星河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来,柏青阳又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低低的,仿佛岁月流尘都在他的声音中沉淀下来:“我师父笑我实在没用,说修真之人哪有承受不住死亡的,何况我家代代都求仙问道,当然应该早已习惯才对。但我偏生一直没习惯,我爹殒灭在求得金丹的道上,我大伯在结魄期中度过残生……来到云浮之后,我也亲见那些前辈同辈先后殒灭,殒灭的理由大多微不足道——行差踏错、纠缠因果、心结难解——配不上他们。他们即便不能长生,也该是殒灭得轰轰烈烈,值得大书特书。”


穆星河看着他,这个师兄的面上并没有穆星河印象中的懒散随意的笑意,他说得很认真。


穆星河想了想,应道:“但是……世界是由大多数人组成的,总有人要做那些大多数人。”


柏青阳自嘲地笑了笑:“嗯,他们只是我心里的英雄罢了。”


“但即便凶险如此,即便同道者纷纷殒灭,他们依然会求他们的道,你也依然在求你的道。”穆星河低低道。


“有什么理由不去呢?”柏青阳扬了扬眉,迎着阳光,即使他眼下青黑、胡子拉渣,依稀能看见旧时那个英姿过人的师兄模样,带着只属于他自己的、毫无阴霾的意气飞扬,“你不想看看术法的极境吗?你不想看看大道的模样吗?你不想去踏足前人未至的领域,去刻上自己的名字吗?”


几只寒鸦从枯树中惊飞出来,带起一阵鸟啼。


那个师兄和他一样坐在高峰之上,背负万重天光,看着百里枯原。但穆星河明白,他看的并并非草木,不是冬阳。不是那一片苍茫牧野,不是这一片茫茫的人间,而是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曾无数人在这之上折损,又无数人一路追索着的仙途。


穆星河敛下目光,也看着足下的牧野,遥远的高天。


道之所在,虽万千人逆之,吾往矣。


他想。


风把他们的衣角掀起,柏青阳很快结束了这个有些严肃的话题,他开始说些他入云浮的旧事。这个人在云浮的待遇和穆星河完全不一样,他一开始就因为过人的天赋脱颖而出,在入门之试上为宗师所垂青,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关注那些表现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他看上了宋律。


宋律一开始其实脾气也没有那么好,纯粹是被他的任性残酷无情无理取闹——最关键是不靠谱——给磨砺出来的。而他觉得那不是他的错,是他的师门害的,他的师门满门都是任性残酷无情无理取闹,唯有大师兄一个正常人,而这个正常人又时常外出磨炼,留下他和那个酷爱差遣别人的师父大眼瞪小眼。他还有个师姐,懒惰程度和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会欺负他是入门最晚的那一个。


柏青阳零零碎碎说了许多,最后看着日头越来越淡,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我也是从一个历险中突然离去的,”柏青阳伸着懒腰,淡淡俯视着穆星河,“我说了那么多,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穆星河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迎着那些渐渐隐没的阳光,光彩熠熠:“我猜,是想让我做你的师弟,让你不至于做食物链的最底层,日日被师姐师父欺负?”


“哈,猜对了。——师父说,假如你能兑现对谢春荣的承诺,他愿意收你为徒,”柏青阳忽地笑了,“你要好好干啊。”


穆星河也笑了:“那我一定不会输的。”


柏青阳很快就离去了,穆星河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神。


内门比试在第二年的秋天,那是他的第一道槛。很近了。


他能用这双手,为自己洗刷罪名,兑现承诺吗?


穆星河想到这里的时候倒有些懊悔——早知道早些时候就去问问温行泽是怎么突破的了。想起当初他在万兽园的时候不过是走了一趟,回头就突破了结魄期。轻轻松松,就好像随手换一套衣服似的。


然而自己用了强行突破的丹药,却是到现在都不曾真正体悟结魄的境界。


穆星河看着日头渐渐落下,只剩下垂垂老矣的夕照,站了起来,准备找到执事弟子带自己进入问心崖,开始他漫长的、沉寂的修炼生涯。


然而他忽然看到那色彩晦暗的牧野之上升起了一道水绿色的烟花。


那烟花非是真正的烟花,而是以真气凝成,是云浮弟子的信号符。


想到自己被清零的贡献点,穆星河收拢住那一道真气,从高山上一跃而下。


牧野其实已经荒芜,满地枯草,却依然有些倔强的小草冒出几点新绿来,穆星河循着那道真气的路径而去,隐约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随后他看到了一个……坑。


穆星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终于明白那是何处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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