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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番外:萧挚(上)

  演技

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每当周末的时候,她都会进行祷告,她说:“神爱世人。”


萧挚当时站在院长的旁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歪了歪头,呆呆地看着院长面前的圣经,神真的爱世人吗?


萧挚不知道,即使院长说得那么笃定,但是萧挚依旧很疑惑,那么为什么爸爸会变成那样,妈妈又在哪里,为什么我还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小小的萧挚想不明白,所以他就不想了,继续一个人蹲在那个他最喜欢的角落里面,别人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面有一株小小的不知名绿芽,很瘦很小,但是萧挚却觉得她很漂亮,萧挚很喜欢她。


然后,那一天依旧那样蹲在角落里的时候,突然一个很轻柔的声音在自己的上方响起来,“小宝,你很喜欢植物吗?”


萧挚愣愣地睁大眼睛,仰起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自己这个名字,然后萧挚就看见那个人,他正半弯着腰,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自己,阳光从他的背后印了过来,直直地射入到萧挚的眼中,萧挚觉得眼睛有点疼,但是他舍不得眨眼,面前这人的脸部轮廓被阳光模糊了,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那么清晰,清晰得萧挚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黑色的眸是那么深,那么黑,似乎看不见底,萧挚头脑放空地想,这双眸子和自己好像,但是定定地再看了一眼,又全盘地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不是,不那么像了,这个人的眸子里面看上去有什么东西,更闪亮,更漂亮。


在那天,萧挚认识了这双眸子的主人,他叫林凡晖。


萧挚很喜欢林凡晖,因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不会像孤儿院里的其他小孩一样欺负自己,也不会像孤儿院阿姨一样用着让自己不舒服的眼神看着自己,后来,萧挚才懂得了那种眼神叫做可怜。


你看,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即使自己过得再差,只要在某一条件上,胜过别人,就像有了多大的优势似的。


那天林凡晖带着他去了孤儿院的后院,那里有一个小花园,一般是不许他们进入的,萧挚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一片地方,那是萧挚第一次看到那么浓郁的绿色,比角落的小翠——这是他给她取的名字,但是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还要漂亮。


他那天在那个小花园里面呆了一下午,那个叫自己小宝的男孩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两个人一下午都没讲话,但是不知为什么,萧挚就觉得他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那天下午是萧挚过得最开心的一下午,嗯……,不,应该排在那次爸爸妈妈带自己一起去游乐场玩得后面,那就是第二开心,萧挚高兴地想。


然后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旁边的男孩,那个男孩只是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萧挚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他觉得正牵着自己手的那个手心很暖,很舒服,就像冬天早上每人分到的一小杯热开水,让人心里都像是被暖到了一样。


然后,萧挚开始一点点地长大,只是他从来没有跟林凡晖再分开过,两人一同上了小学,初中,一起离开了孤儿院,再一同去打工,上高中,一起挨饿,一起在墙壁漏风,断水的屋子里面度过整个冬季。


在高三最后的那个寒假,在一次将最后的一块硬馒头吃完的时候,林凡晖开口了:“小宝,你想过你在读完高中之后去干什么吗?”


萧挚正被那块馒头噎住了嗓子,接过林凡晖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冷水,终于把喉咙里面的那块硬物冲下去之后,萧挚的眼角有点泛红,“咳咳……”伸手抹了抹自己嘴角,“没,没想过……”


林凡晖看着萧挚的样子,笑了笑,伸手帮着萧挚顺了顺气,“我想过,小宝,我想当一名演员。”


再说那话的时候,萧挚看着那双眸子,愣住了,他从过来没有见过那双眸子会是这个样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盛开了一样,依旧是那么深,依旧是那么黑,但是却像有什么一层层地溢了出来,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萧挚想了想,说:“那我也想当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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